沉鱼记
结局篇
（含春篇）
崇祯十一年 冬
闯王李自成失去了儿子的协助，在与皇太极的镶黄旗大战山海关时兵败，被吴三桂斩于马下。
我听到外面传来的这些消息时，已经在永溪村定居下来，嫁给了一个砍柴青年。他叫阿牛。
还是在两年前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他，他看着我会脸红，会笨手笨脚的讨好我，会替我打猎，会替我修房。这样诚挚又憨傻的感情常常让我想起曾经陪师傅采药时草原上遇到的放牧的少年。
我告诉他我的故事，我的仇恨。
阿牛说，含春，你不属于这里。你应该去一个能盛下仇恨的地方，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于是我离开了，一路尾随我的妹妹。
然后，我又回来了，在两年后。
我嫁给了他。
崇祯十二年 皇太极在沈阳登基，创立大清朝。
我给新出生的女儿取名叫沉鱼。
很多年之后，永溪村河边，一座无字碑前，一个绝美的少女，低着眉浅浅微笑。她缠着身边老去的女子问，娘，这里埋着谁呢？娘，为什么你总是带着我站在这里？娘，为什么爹总说你在等一个人呢？
少女的问题总是无厘头又千奇百怪的。
我颤抖的手，拂在她细嫩的皮肤上。依稀间，我记得那个在草原上让我等他的少年，说一定会娶我的少年。记得某个似曾相识的冬日早晨，衣衫褴褛的姑娘痴痴的望着马上英俊的青年，问他能不能再见面。记得一个忧伤的声音说，阿姐，我想去找他。
那些记忆还在脑海里，我的，她的。
我们姐妹，至少要有一个人幸福。
可我们谁也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我甚至已经完全忘了他们的样子，只记得，他们两个人，一个黄土白骨，一个岁月无忧。
不远处的村口，有一个年老的男子，孤独地坐在轿子里，训练有素的家仆抬着他。
他在我面前停下，掀开车帘激动地说，你是含春吗？
我转过脸，他看到我平淡无奇的脸失落的摇头，他叹气，我的含春那样美，怎么可能躲在这里呢。
沉鱼好奇地望着男子，我也疑惑地看着男子。然后我摇头。
拉起沉鱼的手，微笑而平静地离去。
男子一直在后面叹气，那个少女，长得太像我的含春年轻时候。
我掏出怀中已经褪色的锦囊。
这天底下，除了我和皇太极，没有人知道锦囊里到底装着的是什么。
在沉鱼不解的目光里，我终于将贴身带着的明黄锦囊扔到不远处的永溪河畔，如同了却多年心事。
潺水无声，一如流淌而错失的时光。那一瞬间，永溪河中的鱼，随着那枚真正的传国玉玺，全部沉到了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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